[魔道祖师] WIFI去了满月宴

* 圆梦系列。一场美好的幻想。

* CP忘羡

 

魏无羡觉得,自己的黑衣也带着乱葬岗上特有的阴森之气,第一次见外甥,不能吓着心肝宝贝。他破天荒挑了一袭白衫换上,揽镜看了看,啧了一声。身边成衣铺的老板娘捧着心天花乱坠地赞道:“公子穿了这一身真真芝兰玉树,出了我这门您就等着被姑娘们的花儿砸一脸吧……”

 

穿越穷奇道,温宁端端正正捧着装银铃的木盒跟在身后,比那时端一碗排骨莲藕汤回乱葬岗时的表情还认真。一路上又罗里吧嗦叮嘱了好几句“不能和金子轩公子打起来”,魏无羡好气又好笑,回身拍了他一掌,肚里却知温宁是在由衷为他高兴。

“落草”乱葬岗,温情姐弟对他心怀的那一点愧疚,没人说出口过,但他知道的。

兰陵城热腾喧闹,魏无羡站在街中间,深深呼吸了两口气,闭目陶醉。温宁道:“公子……你在做什么?”魏无羡瞅他一眼:“吸人味儿。”

 

递过请柬,兰陵引路门生目光闪烁,引魏温二人上车,咯吱咯吱沿着长坡辇道攀爬。

一下车,眼前就是一个熟悉的雪白身影,正往金鳞台广场缓缓前行。

“蓝湛!”魏无羡大力挥手,追了上去。心道金家这满月宴看来排场不小,不仅各家宗主,连仙门名士也都一一请过来了。

蓝忘机扭过头来看了魏无羡一眼,怔了一怔,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。目光飘开了一瞬,又很快飘回来盯住了魏无羡。被他看的人今日心情甚好,笑吟吟道:“蓝湛!想不到你也来了!”

两人并肩,缓步登上金鳞台。

此时,广场上已有宾客抵达,正等着吉时一到开宴,金家人则在忙着迎客。两道雪白身影甫一登临,不少人都觉眼前一花。一人衣如冰雪、身携琴剑、神情冷淡,另一人虽然也是素衣若雪,却眼中带笑,腰间插着一管黑笛,红穗匐于白衣之上更显鲜艳夺目。含光君风姿乃修真界有口皆碑的万中无一,此人往他身边这么一站,竟然也无一丝逊色。

蓝氏双璧素有“一种颜色、两段风姿”美誉。这么一看,含光君和夷陵老祖并肩而立,竟也令人难以错目。

已有人窃窃私语,为何风传水火不容的含光君和夷陵老祖,此刻竟能状似老友。

还有人低声叱道:“居然他还真敢来!”

蓝忘机眉间微蹙,魏无羡恍若未闻。

 

一片窃窃低语中,魏无羡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唤——“阿羡!”

是江厌离听门生来报后,亲自出来相迎弟弟。

魏无羡眼眶一热。

他的师姐做了母亲之后,看起来更温柔了,没有穿他以前在莲花坞看惯的藕荷色裙裳,作的是金家打扮,浅裳上滚着金丝线绣的金星雪浪白牡丹。和她身边同款服色的金子轩站在一起,一对璧人赏心悦目。魏无羡第一次觉得,金家这金光乱闪的服色,挺好看的。

江厌离打量一下魏无羡,笑道:“阿羡!你今天格外俊。”

金子轩望了望天,哼了一声。

江厌离拿手肘碰了碰他,又向蓝忘机行了一礼。

金子轩也向蓝忘机颔首道:“含光君。”还未想好如何与魏无羡说话,就见魏无羡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向他拱手一礼,唤道:“师姐夫。”居然是个挺郑重的礼。

金子轩突然有点儿手足无措,跟这个人从小打架打到大,猛然要变成正常相处,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处了。江厌离笑看他道:“可是你提议的请阿羡来,这下阿凌的舅舅人来了,你倒愣了。”

 

不多时,满月宴开席。金子轩携夫人出场,小金夫人怀中抱着玉雪一般的金小公子,三人俱作一般的打扮,连小小的娃儿身上都裹着金星雪浪襁褓,一眼望去,难以移目。而这极尽贵气之中,更让人歆羡的,是这对夫妻的喜悦之情,连素来矜傲的金子轩,眉间都是春雪初融般的温柔。主座之上,金光善夫人眸中已有泪光闪动,显是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。金光善刚才见到魏无羡时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“夷陵老祖”,此刻却也是神色和缓。

主座之下,就是金子轩一家三口的座位,再往下是云梦江氏江宗主,接着的座次安排给了魏无羡和温宁,再往下才是姑苏蓝氏、清河聂氏等各大世家。座次上,不以世家势力论,而是亲疏有别。

剪胎发、挂平安锁之类的繁琐仪式都完成后,便有金家安排的歌舞助兴,食物也一道一道端上了案席。

 

江澄刚才一登上金鳞台,就甩给了魏无羡一个眼刀,两人心照不宣各自演戏。自小到大,骗爹娘哄姐姐训师弟也好,偷喝酒打山鸡斗水鬼也罢,两人是一路互相帮衬着长大的,我替你圆个谎,你给我打个幌子,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。当然,多数时候是江澄苦哈哈追在魏无羡身后收拾烂摊子。

此时,云梦江氏的江宗主坐在已经叛出家门的魏无羡之侧,依然满脸的苦大仇深。

直到席间摆上了一盅清香热腾的排骨莲藕汤。

金子轩朗声道:“请诸位尝一尝这云梦特有的美食,为内子亲手烹制。”说着侧首温柔看了一眼江厌离。

席上诸人纷纷颂道:“多谢小金夫人。”

熟悉的香气热腾腾地喷到了魏无羡的脸上,他突然眼睛微有酸涩。算算……已经一年没有回过莲花坞了,快忘了师姐熬的汤是什么滋味了。

他怕眼泪真的掉下来,赶紧抬了抬眼皮,扭头跟邻席的蓝忘机道:“蓝湛,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,师姐炖的最好喝的汤!”

蓝忘机看了他一眼。

魏无羡眨了眨左眼,俯身过去悄声道:“你们啊,都是沾了我的光……快喝喝看!”

当年在屠戮玄武洞底,两个少年被饿到有气无力时,魏无羡曾和蓝忘机画饼充饥了一千遍师姐的汤如何如何天下美味。蓝忘机低头抿了一口汤,旁边的蓝曦臣已听到了魏无羡的第一句话,笑道:“果真极佳”。

此时,江厌离来到了江澄和魏无羡的桌席旁,问两个弟弟:“好喝吗?”

江澄道:“好喝。”

魏无羡道:“师姐手笔,焉能不好喝?”

江澄斜眼:“马屁精。”

虽在众人面前,但身周能听得清对话的也就蓝忘机和蓝曦臣,魏无羡唇齿间滚过“师姐”这两个字,肺腑里比喝了排骨莲藕汤还妥帖。

江厌离心细,看到温宁面前的一盅汤一口未动,便询问道:“温公子,可是不合口味?”温宁窘迫道:“不是!江姑娘的汤特别特别好喝,我都听他们说了……我、我……”魏无羡接话道:“他上次喝过,心心念念到现在,这不是还没舍得喝嘛。”江厌离微微一笑道:“温公子,阿羡跟你们天天在一起,还请多多照顾他。他呀,是个吃饭睡觉都要人催的……”温宁连连点头,道:“我姐姐都有看着他。”

 

正好一曲歌舞毕,歌舞姬退场,魏无羡站起,抽出腰间黑笛。

他适才好好坐着也有人不断窥视,此时长身立起更吸引了场中目光。一见他手持陈情,十人中倒有八人面现惊疑,更有人露出悚然惧色。

见此景,魏无羡笑了一声,扬声道:“金小公子满月之喜,在下不才,献上一曲,祝颂小公子一世平安喜乐。”

往席中一顾,欣欣然道:“含光君,可愿与在下共奏一曲?”

蓝忘机是携了琴来的,魏无羡一早就看见了,故此问他。席中不少人登时嗤之以鼻,心道这夷陵老祖果然是个性子狂妄的,居然连含光君也敢邀约,含光君岂肯搭理你?

下一刻他们就震惊了。

只见蓝忘机愣了一愣后,竟从容取过身侧忘机琴,置于案上,道:“如君所愿。”

魏无羡又是一笑,陈情贴近唇舌,笛音清越而起。

是一首玄门中常见的祝祷曲,常用于祝寿、欢庆等场合。

忘机琴泠泠琴音几乎是一瞬间就跟了上来,与笛声婉转相和。这首极普通的曲子,由忘机陈情奏来,竟如脱胎换骨般动人心扉。奏者技法精妙带来的享受是一层好处,另一层好处则更为难得。修真界诸人若说有幸见识过忘机琴鸣的,也多是夜猎时听到的琴音怒鸣琅琅震天。至于聆听过鬼笛之音的,则更一言难尽。此时此刻,忘机与陈情却不约而同敛了神威,只清清淡淡奏着最为平凡的一首祝祷曲,但又是说不出的好听,在座诸人心驰神醉,胸中涌起的都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安宁喜乐的片段。

一曲毕,横笛飞声落,忘机弦犹颤。

一时间,金鳞台上如春风遍拂,金星雪浪花海簇簇,花枝颤动,似也有灵,为这一曲所动。

 

宴毕,宾客三三两两告辞,步下金鳞台时,还有人兴奋满面地回味着适才琴笛合鸣的天人之音,感慨这一趟来得委实不亏。

人快散光的时候,江厌离和金子轩抱着咿咿呀呀的金凌走到了魏无羡座前。江厌离一把将金凌的小襁褓塞到了魏无羡怀里,“你抱抱!”

魏无羡在乱葬岗抱温苑颇抱出了一些经验,不像一般没抱过孩子的人,手脚都没地方放。他一手托着金凌肉团团的身体,一手抚了一下糯糯的小脸颊,动作轻柔得让人难以相信此人的招牌唤作“夷陵老祖”。

“阿凌阿凌,这是阿羡舅舅。”江厌离眉眼弯弯地点着魏无羡。

又把旁边的江澄拉过来:“这是阿澄舅舅。”

江澄哼哼道:“舅舅就是舅舅,怎么前面还加字儿。”

江厌离伸出一只手,揉了揉江澄脑袋。她就这么……不以为意地揉了揉一个大宗主的脑袋。还好,金鳞台上已经没剩多少围观的了。

魏无羡眼前模糊了一下。一瞬间,数千个日子都倒了回去,他还是那个莲花坞无法无天的少年,和江澄一起,上山下水爬树一整天,一身臭汗滚回江家,而师姐,已经在校场里备好了热乎乎的毛巾和水等着他们。

魏无羡从温宁那接过来小木盒,打开,拿出那枚缀着白玉流苏的银铃,小心翼翼裹在了小小的襁褓里。

“真好看……”他喃喃着,满脸温柔地点着金凌的脸蛋,“乖外甥,舅舅祝你,像你爹一样,器宇轩昂,像你娘一样,一生不离。”

江厌离只觉银铃好看,喜欢得紧,也喜欢魏无羡的祝词。金子轩却一眼看出银铃所蕴力量非常,又听到魏无羡说“一生不离”。他打小就不喜欢魏无羡,今日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他的阿离,此时却心有所动,便笑道:“待阿凌长大一些,便给他赐字,金如兰。”

 

这一场热热闹闹的满月宴持续了大半天,金乌将坠。

金鳞台的偏僻一角,一紫一白两道身影。

江澄抱着臂道:“夷陵老祖也威风了不少时日了。你,还不肯回莲花坞吗?”

魏无羡看了他一眼,道:“阿苑那个孩子,你也见过的。你看,我们的阿凌满个月都是这般排场,阿苑呢,整天在那死过不知道多少人的泥土里滚,吃的不是萝卜就是土豆。”

远眺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金鳞台,他叹了一口气道:“这还算好的,若我抛下他们,回了莲花坞,这些人,大概连命都没了……”

雪白的金星雪浪在晚风中簇簇作响,随风摇曳,却并未折腰。

江澄瞪着他,喝道:“偏你就有那么多好心!”

又缓了声,低低道:“你……辜负了姐姐的苦心。”

魏无羡苦笑道:“你们放心。今天外甥我也见着了,铃铛也给他挂上了,师姐的汤我也喝到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也该走了。”

 

夕阳将一白一黑两个人拉出了长长的影子。

魏无羡和温宁慢慢步下金鳞台高高的辇道。温宁开心地道:“金小公子真漂亮,像江姑娘。”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咂了咂嘴。

魏无羡狐疑道:“你不会是想把刚才那碗汤也端回乱葬岗吧。”

温宁忙道:“没……没……”

 

回乱葬岗还有一段长长的路,刚刚辞别了最亲近最不舍的人。好在,路的尽头,同样也有温暖的烛火在等待他。

辞别之时。

蓝忘机和蓝曦臣走得很早。临行,蓝忘机眼波往他脸上一转,未出一言。倒是蓝曦臣道别了一句:“魏公子再会。听忘机说,乱葬岗上阴煞之气甚浓,魏公子无事时不妨多下山走走。”

江厌离抱着金凌依依不舍:“阿羡啊,要多来看我们,看阿凌……记得多回莲花坞看阿澄。”江澄在旁冷哼道:“我不用他看。”

 

这一别,又是不知几时再能相见。

 

-end-

 

=====

蓝二哥哥全篇就说了四个字。我好替他心塞啊啊啊!

如江澄所剖析的那样,羡羡即便躲过了穷奇道截杀,也会有别的幺蛾子出来,自他走上了这条路,似乎结局就已不可更改,其中,个体命运或许会有偏差,但大的走势不会变。传说中的,一个人的性格抉择了他的命运。但我们岂非都是,坠入悬崖之前,还会贪恋那一点点甜和暖吗?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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